高考时,我的第一志愿是播音主持专业,可分数出来了,希望变成失望——最后只进了一所普通的高校读传播学,和播音没有半点儿关系。
开学第一年,看模特班、主持班的女生在练唱、发声时,每个声音都像是对我的讽刺。久违的自卑又重新回归生活里,除了遥远的梦想,我发现我好像什么也不曾拥有过。
傍晚五点,学校的广播台会定期播音乐或读新闻。我总是假装不经意地在这个时间去洗衣服,因为那里能听清节目。我是难过的,就连学校的这个喇叭都离我那么遥远,更何况电波那端的距离呢。
大二那年,广播台最后一次对外招新生。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底开始有兔子在蹦跳着打鼓,忐忑、害怕、期待……
要去试试吗?这个问题,使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宿舍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室友都沉沉地睡着,我爬起来,戴上耳机,将这些年录的音频又听了一遍。其实答案早就有了,不过是欠缺一份勇气。而这份勇气,在这些稚嫩的、带着无数瑕疵却也无比真诚的音频里,被我找到了。
我对自己说,就当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真的不适合这条路,那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于是我报了名,然后带了一篇自己写的文章,走进了学生会的教室。面前坐着六个学长学姐,是台长、副台长和四个组的组长。我尽可能地投入在文章里,读完,向他们礼貌地鞠躬,转身离开。没有人发现,我拿着笔记本的手一直在颤抖,就连纸张都被揉烂了。
走出去的24个小时里,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儿在吵架。一个人说:哎,你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另一个人却反驳说:谁说的,肯定会有好消息。期待和害怕,交织成复杂的情绪。我想,全力以赴过后,也只有得失随缘,听天由命——直到我收到那条录取短信。
我的声音,终于要通过话筒,从电波传出去了。和很多真正考入电台、与话筒为伴的人相比,虽然微不足道,可是那一刹那对我而言,却是梦想第一次真实地照进现实。
第一次例会结束时,台长说,当时面试结束后,四个组的组长都想把我招到自己的部门。我给他讲过我之前的忐忑,而他告诉我:你呀,总是不相信自己,但事实证明,你真的可以。
我点点头,郑重而真诚,将这几年的期盼化作一个全新的开始。
那是青春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留给了录音设备和那个十几平方米的广播台空间。我自学录音软件,买书,把电台里的节目片花都录下来当作资料和范本。我下载了音乐,将它们按照详细的分类放进不同的文件夹。那些年对电台的关注以及对音乐喜好的养成,让我播的节目在两周内得到了最多的关注。一个月的时间,我被升为组长,半年升为副台长,一年后,我以广播台台长的身份,面试大一的新生。秋天的风吹过,云舒展成自由的形状,我等待着更多如我一样对声音怀有梦想的学弟学妹加入。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们,实现梦想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还好,当时我从未放弃。